原标题：大选“重赛”，美国已别无选择

美国民主共和两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终于尘埃落定，拜登与特朗普将在11月的总统大选中再度对决。

虽然这是自1956年以来美国总统选举中首次出现候选人“重赛”的情况，但舆论似乎对此并无过多反应。原因无他，自2022年末的中期选举之后，民主共和两党将推出何人进行总统竞选就已经几乎失去了悬念，而今的提名不过是印证了彼时的猜测。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美国民众而言，这种情形折射出的是他们更深层的困境：别无选择，更无从改变。

回看两人第一次对决时，特朗普已经就任总统四年，各方已逐渐从特朗普当选这个建制派眼中的“意外事件”中回过神来。换言之，四年时间已经让很多美国人清晰看到，这个带着浓重反建制、反精英、反政治正确色彩的人物，之所以能入主白宫，本身就是一种美国社会对现状已无能为力的“何不试试看吧”；甚至可以断言，将特朗普推上总统位置的那一半选民所投出的，本身就是对于美国政坛的反对票，他们宁愿选择一个在政界未有任何过往业绩的“素人”，也不愿让美国继续沿着原来的轨道行进。

即便各方对特朗普的批评反对质疑从未止息，但拥趸们依旧死心塌地。这样的局势也极大推高了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投票率：这不是一场特朗普和拜登的对决，而是一场特朗普支持者和反对者间的争斗；两极对立的投票逻辑自然会激发选民的踊跃参与。

投票火热，但没有改变民众切身利益无法被代表的现实。似乎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杯毒酒，制度给了大家选择水果味或巧克力味的权利，却无法给出喝一杯无毒酒的选项。更可悲的是，又是四年过去，美国民众面前还是这两杯毒酒，就连味道都没有换。当美国政党政治控制了选举的程序与规则，全面的民意便无法得到真实表达，民众也会被隔绝在对政治决策的有效参与之外。

实际上，美国政党政治走到眼下这种党争极化的地步，是美国宪制结构本身的痼疾。美国政党政治习惯性地被称作“两党制”，但在美国历史上，这种两党制不是没有受到过第三党或多党制的挑战。反共济党、人民党、绿党、茶党等都曾粉墨登场，但它们无一赢得过总统选举或是成为国会两院的多数党。根源就在于联邦宪法规定总统候选人须赢得过半数的总统选举人票数才能当选。在这一规定下，要想赢得胜利，政党必须集中所有的资源，减少票源分散；也正因为如此，最终一定会形成一种最大的两个党垄断所有机会的博弈结构。

不仅如此，美国政治史上“胜者全得”“团体制”“相对多数获胜”等实践，逐步成为固定规则，这些规则虽然初衷是适应政党政治的需要，但内核是一种显而易见的非此即彼：赢者通吃，落选者和其支持者的主张和诉求自然而然会被彻底否定。这种两党制，一方面抹杀了新的政治组合的可能性，扼杀了选民的选择机会；另一方面，当胜选成为政党政治的最高和最根本的目标之时，当政党的一切运作都围绕这个目标来设计和展开时，这种政党制度也就彻底演变为一种为赢得选举而存在的制度，原本的政治代表和利益表达被抛诸脑后。

更糟糕的是，当这样的两党制遇上一个日趋撕裂的社会，不仅不会成为积极协商、建构共识的力量，反而会为了胜选而激化矛盾冲突，制造政治僵局。美国过去四年的党争已经证明，入局者只会在政见和政策上越来越固执己见，不愿甚至不敢妥协。而在现有的大众传媒和选民动员技术的加持下，这种选举政治又会成为使社会加速撕裂的助推器。

（杨森，作者单位：中国海外安全研究所）